京剧提升《鬓边》质感 但一出好戏离不开人生百态

戏曲国潮这一流行元素，被《鬓边不是海棠红》用得很好，但戏与人，唱戏的人与观众的情感勾连太少了。

　　□师文静

　　近日，黄晓明、尹正主演的民国情感戏《鬓边不是海棠红》开播，讲述一代京剧名伶商细蕊与爱国商人程凤台因戏结缘相识相知的故事。梨园百态遭遇乱世风云，“戏痴”入戏纠葛爱恨情仇，这种大框架的故事前有不少佳作，如《霸王别姬》《进京城》《梅兰芳》等。如何在这个观众熟悉的框架内写出有新鲜感的、荡气回肠的故事，是观众期待的，但从目前播出的十几集来看，显然《鬓边不是海棠红》剧情并不是非常吸引人，主线故事不够清晰，而戏班内外的各种矛盾冲突也是小打小闹居多。

　　该剧开篇第一集都在铺陈和塑造商细蕊这个角色，比较鲜活、丰满地立起了这个“戏痴”身上的一些特点，但又给观众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水云楼班主商细蕊是声名鹊起的梨园新魁，正儿八经的京剧世家出身，功力好有传授，票房高，但唱戏不喜欢默守成规，善于自我改良和创新，唱戏有自己的坚持，观众只剩一个人，他也要把戏唱好唱完。作为“戏痴”，商细蕊当然方方面面追求极致，挣了钱就买行头，只要戏服好看，多少大洋都愿意花，仅是戏服上的珠子和金线就值千八百大洋，但也是出了名的难伺候，戏服上钩了一根线，都要原件退回。剧中还有一个细节是，曹司令攻打商细蕊的老家平阳，商细蕊站在城楼上唱戏，唱的是“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义气尽，妾妃何聊生”，两边的军队不打仗了，都去听戏喊着“我要活虞姬”。行伍出身的曹司令留商细蕊当家班子唱戏，即便枪抵在商细蕊的脑袋上，他还是转身走了，刻画了那个年代戏曲人的骨气。人物设定中有些电影中程蝶衣、梅兰芳的影子，还暗戳戳地用上了《霸王别姬》的梗。

　　在芸芸众生口中以及剧情细节呈现中，商细蕊角色被勾勒出来，但随着剧情的展开，这个挺有意思的角色逐渐被淹没在琐碎的剧情中，看不到他的变化和丰满。到了后面，就是一个尹正饰演的商细蕊不断陷入麻烦，黄晓明饰演的程凤台不断搭救他的过程。商细蕊唱戏被小混混砸场子，程凤台出手搭救；商细蕊被京城戏园子排挤，被程凤台请到家里唱堂会，结果借戏辱骂偶遇的师姐，满腹牢骚，开始作妖；商细蕊被死对头的儿子欺负后，程凤台又出手搭救，这一段梨园圈内的矛盾戏份比较小儿科……戏班人监守自盗挥霍祖产，无法继续在京城盖戏园子唱戏的商细蕊只得变卖财产回平阳，结果路上被程凤台偶遇，又出手相助他建戏园子唱戏，这一段剧情的呈现方式比较煽情。该剧十几集过去了，发生在商细蕊身上的剧情车轱辘一样滚向下坡路，最高票房的当红名伶很快成为毫无立锥之地的散兵游勇，人物身上一开始被赋予的气势和骨气在快速走剧情中逐渐弱化、单薄化。

　　好在该剧的服化道水平没的说，服装精致、戏服上档次，妆容很美，尤其是剧中出现的《贵妃醉酒》《长生殿》等戏曲的表演也不差，京剧艺术家毕谷云担任该剧顾问，没有让该剧中的京戏表演被票友们指摘。但要说这个剧借助京剧这一国粹，呈现多么大开大合的、触动人心的戏曲人的悲情命运、曲折人生以及时代沧桑感等，还差了点火候。戏曲国潮这一流行元素，被《鬓边不是海棠红》用得很好，对国粹京剧的精彩呈现大大增强了该剧的视听享受和文化质感，但戏与人，唱戏的人与观众的情感勾连太少了。